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all雏】七日(下)

ooc,ooc,ooc

第二部分主要是今天写的,今天心情没有昨天那么糟糕,就把预想的be改成he了

最近脑子很乱,能写出来的东西也不怎么清晰

我脑子里还有一大堆前因后果和个人视角完全没有体现出来,看不懂的可能性也有,挑剔的小伙伴就不要看了

我最近比较玻璃心


正文:


Day5.

耳边的潮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喉咙深处的瘙痒。静静地呆着倒还好,每每呼吸稍深就是一连串的咳。倒也不算剧烈,只是持续得太久胸口发疼。

屋外的寒风被严丝合缝地挡住,缩在被子里珊瑚绒软糯的怀抱。卧室是橙调的吊灯柔光,充足的暖气和安定的熏香,本该昏昏欲睡的病人此刻却格外清醒。

对门青年的正式职业是个医生,还没过实习期的新人总有些救死扶伤的神圣使命感,和那些经年抱着药罐子在病历上鬼画符的冷脸老油条总归不一样。

村上没有开口求助过,青年也没有明确表达过,对于病号的照料却显得理所当然。只要一句话以“大仓先生”开头,就绝对会被完成的妥妥当当。村上想,大概是自己看起来太过悲惨,而对方古道热肠。

光着脚走到客厅,陷在沙发里,茶几上有一张工作证。

{大仓忠义}

这是村上第一次见到,能在正儿八经的证件照里笑出花儿来的人。

照片里的人黑色的头发剪得过短,和自己许久未打理的一头邋遢的长毛不同。干干净净的衬衫,本应该公式化的一板一眼中他却笑得太过欢悦,在素净的衬底里硬生生地灿出光来。

这样从心底而来的傻笑自己也挂过好多年,可惜现在只剩死气沉沉的一张脸。村上也曾经是别人的太阳,温柔灿烂。现在却满是负能量,不发点牢骚就浑身不爽,连自己也温暖不了了。只能算大仓点背。

大仓端上做好的意面,发现村上手里是自己的工作证,急急忙忙去掩住自己的照片。

“不要看,这个拍得好傻。”

“不会,拍得很好。”

大仓难得的慌乱和腼腆让村上的心情无端好了不少,于是他跟着证件上的人一起笑开了,又勾起喉头的痒意。

大仓只喝了几口汤就急急忙忙地赶去医院。扯着外套一下把脚蹬进球鞋里,在玄关处拉长了脖子望着村上的下垂眼,用力地挥手。道别的声音元气到让村上以为自己又开始耳鸣了。

桌子上是今天份的药片,仔仔细细地装在三个便携药盒里。

说是放任自流七日,结果又开始乖乖听话按时吃药吃饭,规规矩矩的生活了。果然自己还是做不到随性自由,与生俱来的按部就班,连对自己残忍都要有分寸。拘性与随性,笼子里的仓鼠和慵懒自由的黑猫,选择方向还不够一目了然吗?

想去睡个回笼觉,辜负一整个早晨当个废人。瞥见茶几上的工作证时忍不住咂舌,犹豫一下还是收拾收拾出了门。

过得再安逸也挡不住操心的命。

大仓实习的医院并不难找,无所事事的村上甚至服从安排去挂了个水。看着医院里来忙碌的人们,他们对生活的迫切,让村上有种置身红尘俗世之外的超脱。

大仓给自己发了信息,说挂完水在一起吃个午饭。精神恍惚生着病还破罐子破摔的人,在精心照料下反而胖个几斤那就好笑了。

不过现在村上是绝对笑不出来的,把他变成破罐子的关键人物之一坐在正对面和他一样吊着水。曾经浑身带刺的涉谷昴已经收起了年少时的戾气,黑色的前发顺顺的贴着额头,大眼睛直直地对着村上,反倒让村上想逃跑。

村上决定以后在家里摆个阵,出门先占卜,连着两天遇故人,不是厄年就是水逆。

先一步结束的村上转身想跑,身后的人猛地站起身,中气十足。

“村上信五你给老子站住!”

真好,他仿佛还是年少时的样子。

午饭是和涉谷一起吃的,两个人并肩坐着谁都没讲话。明明年少时可以就无聊的话题聊上一整天,吵吵闹闹骑着单车到处惹是生非的两个人,现在安静得让村上忍不住认真思考,怎么把开口的寒暄转化成手语。

“你最近怎么样?”

涉谷的胆子一向比自己要大,不需要拐弯的干净利落。

“还可以啊。”

“还在出版社工作吗?”

“……应该是辞职了。”村上回想起那天挂断的电话,估摸着想回也是回不去了。无意识吸入的过多冷空气让村上又开始咳嗽。

“……你是怎么把自己过得这么惨的?”涉谷摇摇头,伸手抚着村上的背帮他顺气。

久违的关心让村上有些无措,愣愣的看着涉谷圆溜溜的眼睛。

“你先到我这儿工作吧,我这次回来开了一个新的工作室,过几天我带你去熟悉一下设备。”并不是询问的语气,自顾自的就帮村上做好了决定,让村上有些不适。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再说,我去你那儿……横山不会嫌我碍事吗?”

涉谷一愣,旋即伸手拍了下村上的头,无奈道:“谁告诉你我们在一起了?你这个呆子是要误会多久。”

“诶?”村上有些懵,甚至没有对被拍头做出反应。“那你当初干嘛默认?”

“我哪有默认!我去东京是为了工作,那里有一个工作室要跟我签约,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要去当歌手了吗?你当时傻乎乎地跑过来,张口就问横山裕,我那是生气,懒得跟你说话好吗!”

“诶?”村上还是不懂,“为什么生气啊?”

“你是真的天真还是在跟我装糊涂?我那时喜欢你啊!我和横山裕根本不可能好不好,给情敌配对你也是够可以的。”

“我不知道啊……”喜欢吗?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村上有些委屈,涉谷在那双澄澈的眼睛里也红了眼角。

“我以为你总会知道。我们认识那么久,久到我以为你已经是我的了,谁曾想突然就被横山那小子挖了墙角。”

村上回想到临走那天涉谷气腾腾的样子,还有只知道哭的自己。好朋友要远行,一句珍重都没有,确实也挺过分。而就算是那天涉谷耐下性子来解释,自己恐怕也是什么都听不进去吧。偏执也是一个长久以来的缺点,仔细想想自己简直一无是处。

“不过,我们或许本来就不适合在一起吧,当朋友就足够了。我精明得过分,你迟钝得可怕。你和横山才是比较相配,两个长不大的固执的幼稚鬼!”

Subaru,你才不精明呢,你只是个不服输的幼稚的笨蛋,竟然帮情敌说话——可见你一直是一个善良的笨蛋。

“Subaru,下一次遇到喜欢的人,一定要大声地说出来。”


Day6.

感冒的症状只剩鼻塞,现在的村上信五能跑能跳弯腰劈叉,大仓依旧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村上有些感动,感动到想往他卡里打点钱。

百无聊赖的村上拉着好脾气的大仓先生聊天,从诗词歌赋糟蹋到人生哲学,直到时间迫切到大仓说要被扣工资了,村上才放人去上班。

村上把大仓叮嘱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把药吃了之后,扔下满桌的盘子就理所当然的去躺着了。

躺下之后村上却开始生闷气,他在气自己。

自己总是太容易被感动,太喜欢依靠别人,当依赖变成习惯之后,离别便只剩煎熬。分离经历得多了,也不代表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每一次都锥心,却又每一次都掏心掏肺。

明明已经快掏空了。

暗自下定决心,远离温暖,从明天开始把阳光拦在门外。翻个身却想起之前说好了,明天难得实习生放假,要一起出游。还是不把小太阳拒之门外了,毕竟约定好了的事情要言而有信。

看吧,村上信五即使努力,也成为不了期待中的那种颓废的坏人。

骨子里流淌的全是正直。

村上洗了个澡,自己动手剪了个头,不算时尚却清爽了许多,穿戴整齐出门购物——身上的大衣是大仓准备的,那天他打开自己的衣橱,一句话没说,之后就从家里拿了两件厚外套过来。脑内的清单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还加入了一项芝士。老土守旧的生活习惯在大仓的影响之下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反复研究到底货架上的哪一种芝士比较适合大仓带来的红酒,纠结的结果是点指兵兵全凭运气。但是今天村上的运气恐怕是不够好,还在排队结算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怯生生的一句“信酱”。

转过头看见那副可怜巴巴的小样子,竟然有扑上去拥抱的冲动。又怕被过长的大衣绊倒。

回家的路上能见度很低,四周雾茫茫的,眼睛痒。

关上门,村上觉得自己这几天过得跟渡劫一般,一关接着一关,病后初愈的大脑来不及分析处理巨大的信息量,静坐在沙发上,对锦户的话进行反复梳理。

锦户是横山的弟弟,在村上自以为横山抛弃自己远走高飞之后,却还是把照顾锦户的工作大包大揽。年少的自己总是责任感爆棚瞎热血。那时的自己还是在期待,抱着再次相遇的的愿望,想留住横山存在的痕迹。

其实锦户并不怎么需要村上的照顾,他虽然孩子气却比当时凄凄惨惨的村上更加可靠。锦户也成了村上的垃圾桶,整天向他倒一些情绪垃圾,时不时从他那里得知横山的近况。虽然得到消息之后村上往往更加低落。

高中一毕业横山就一声不吭地去了东京,接着涉谷也走了。从锦户那里,村上知道东京的日子很辛苦,不过两个人都在努力。村上心情复杂地听了半年之后,两个人传来的消息也越来越稳定,村上就什么都不问了。

村上把锦户当做自己的弟弟,全心全意地照顾,不知不觉地依赖。他以为他会和锦户一起等到他们回来,到那时,总该是可以放下了,或许还能说出点儿不怎么真心的祝福。结果毕业典礼刚结束,锦户就跟村上说,他要去东京上学。

锦户有天赋,被东京一所名校文学系的教授看中,破格录取了。

村上没有理由挽留,也没有立场挽留,毕竟人家是去一家团圆的。从把锦户送上飞机到回家为止,村上都十分平静,碎碎叨叨了一通注意事项,身旁的锦户哭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村上已经哭不出来了,当初他一口气哭了半年。

或许他对横山和涉谷两个人有些怨气,但他对锦户是没有的,因为他是自己的弟弟,即使他也做错了事。比如横山和涉谷在一起这件事就是锦户告诉自己的。

“我昨天遇到了Subaru,他说他从来没和横山在一起过。”村上并没有责怪的意思,锦户却红了眼睛。

“对不起。”

村上不可能责怪他,那时的他比那三个小笨蛋还要小。村上只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村上都气笑了,抽气声加上鼻塞的缘故说话黏糊糊的。

“……Ryo,你再说一遍。”

前几天才自觉被全世界厌弃,自暴自弃的给了自己七天用来结束长久以来的浑浑噩噩。这才几天竟然峰回路转,自己简直万千宠爱于一身,故事情节烂俗到极致。可惜村上已经把此生份的懵懂和期许一下子用尽了。

“我知道错了,信酱。我只是嫉妒,我从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但是我没有选对方式,也没有胆量说出来。”

在锦户面前的村上习惯了保持平静和故作成熟,他伸手揉乱了锦户的头发,微笑着说没关系,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之后的时间村上只是沉默,听着锦户的道歉和劝说。大概是横山的不辞而别是有苦衷的,当初家中变故,担子一下子全落在他身上,不得已外出打工维持生计。不想连累村上也不想村上担心。

他老老实实听完了横山在东京的奋斗史,也听完了横山对自己的思念。锦户红着眼睛反反复复的道歉,又劝他们破镜重圆。

圆什么?村上才不是什么镜子,他就是个罐子。

村上想反驳,可是他的嘴忙着帮鼻子呼吸,他快要透不过气了。

横山离开有苦衷,涉谷沉默有苦衷,锦户欺骗有苦衷。你们都有苦衷,就我没有,多不公平。不管是什么苦衷,事实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从满怀希望,等到天真耗尽。一个个的,恃爱行凶。

好笑的是,锦户这次回来是调到自己曾经任职的出版社工作的,他很有天分也很受重用,来这里当自己前老板的老板。就锦户对自己的愧疚心理来说,现在回去,绝对农奴翻身。

但是不想回去,满是烦闷,只想独处。

关机,反锁房门,蒙进被子,重新记起了怎么哭。

大仓在门口拿备用钥匙捅了半天也没能把门打开。


Day7.

村上一夜睡得出奇的安稳,早起洗漱之后,坐等手机开机。

开机时看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让他觉得必须去对门找大仓先生道歉。

他在门口犹豫了很久,直到蜷缩在门口的大仓皱着眉头醒来,抬头茫然过后,又朝他露出了一个招牌式傻笑。

今天的阳光很好,走道里亮堂堂的。村上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一身轻快。

顺利熬过实习期的大仓,三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假期愿意浪费在自己身上让村上觉得意外。毕竟这周自己纯粹是在给人添麻烦,可贵的是大仓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冤大头。

今天这身御寒的衣服很合身,大仓说是他上次网购号码选小了。

本以为大仓已经规划好了一天的行程,结果对方笑嘻嘻的两手一摊,意思是全凭自己做主。

说是让自己做主,两个人去的全是大仓手机APP里的热门,这个小城市的发展村上身在其中却毫不知情,他应该是瞎了五年。

大仓突然提出想去自己上过的学校看看。

村上想了想说:“也好,感受一下青春的氛围。”

大仓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笑没了眼睛,然后摆摆手对村上说:“村上先生,你就还很年轻啊。”

他们从幼儿园逛到小学,学校间的距离都不远,毕竟这个城市本就弹丸之地。大仓情绪很高,和一群放课后的小学生疯在一起上蹿下跳。最后卡在儿童滑梯的半途,向村上投去求救的目光。

村上袖手旁观,笑得脸疼。

闲逛到中学的时候,村上被涌来的回忆占据思绪。这时的大仓非常安静,默默地跟在速度很慢的村上身后。

记忆里的三个少年都灿烂,玩闹嬉戏,为芝麻大点小事烦恼,又很快忘却。

其实并不全是别人的错,误会的双方各负半责。不是没有解开误会的机会啊,只怪自己胆小又偏执,自顾地在脑中寻出对方所有的缺点和错处。不求真实,但需可恨,让自己的怨恨更加有理有据。

[也坏在身边净是些傲娇鬼,但凡当时的少年们坦率一些,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还回得去吗?”村上自说自话的声音有些大,引得身后的大仓出声询问。

“诶?要回去了吗?”

明明才刚傍晚,长久以来难得的好天气,橙红的夕阳色还这么好看。

村上摇摇头,拉着大仓徒步到小城里唯一的儿童乐园坐旋转木马。乐园的规模很小,并没有多少游乐设施,也没有多少人——附近的孩子对单调的活动项目早已厌倦。

两个人就赖在旋木上聊天,一圈一圈地被拉着转,话题主要是围绕大仓。大仓花了两个小时让村上对自己的成长轨迹知根知底。当村上问起名门出身又毕业于医学院大仓为什么不留在东京,而是跑到这么个小地方来实习的时候,刚好被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打断。

“离闭园还有30分钟。”

大仓亮晶晶的眼睛明显暗了下来,满是不舍的样子。村上笑了笑,伸手指着摩天轮,大仓的眼睛就又亮起来了。

摩天轮走一圈的时间正好是30分钟,等待上升的时间里,大仓像个小孩子一般在身边惊叹于小城市竟有这么令人惊艳的夜景。

[越是自卑,害怕孤独,才越向往灯火辉煌的华丽外表啊。]

大仓全神贯注在窗外的景色的时候,村上打开手机,开始删除过多的未接电话和短信。一长串大仓的备注名里,夹着几个不和谐的记录。一个Subaru的未接,5个Ryo的未接,还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但是村上没有打开,因为内容大抵能够猜到。

[全世界都成了你的说客,有谁会来帮我说句话吗?]

村上动手把所有的记录清空,转头发现大仓正认真地看着自己。

“大仓先生,怎么了?”

他像是用力把话从胸口挤出来的一样,涨红了脸。

“那个,我可以叫你信酱吗?你也可以换一个称呼……”

村上微笑着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把自己的通讯人界面在大仓眼前晃了晃。

“看,我已经给你取了个绰号。”

大仓凑近瞄了一眼,飞速转头望向夜景。

[对面的小太阳]

摩天轮升到顶,便要开始下降,村上觉得无聊拉着大仓开始胡说八道,类似盛极必衰和坐标轴上的抛物线。

“信酱,你能给我讲讲关于你的事情吗?”

村上在跑火车的中途楞了一下,也觉得应该如此。自己已经连他们家小区垃圾回收的具体时间都一清二楚了,作为交换,这很公平。于是一向井井有条条理清晰的村上组织好语言,把故事讲得重点明确,叙述流畅,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让大仓能够理解。

然而这个故事有些复杂,光摩天轮下落的时间是不够的,回家的路两个人走着,村上讲了一路,大仓静静地听了一路,故事讲完的时候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在村上澄亮下垂眼的凝视下,一直是一个优秀听众的大仓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信酱,我觉得你没有做错哦,一个人很辛苦吧。”

村上强忍着在大街上哭出来的冲动,低头拼命眨着眼睛。

接下去的归途是宁静的,两个人并排走着,村上的耳边是树木凋落的声音和大仓的呼吸声。

村上在走道里准备向大仓道别,然后回去冲个热水澡,以结束为期七天的无所事事。转身的时候,大仓吼了一句什么,然后第一次先一步把门关上了。

正在总结道别词的村上被低音炮吓了一跳却没怎么听清,关上门的时候才分辨出来。

大概是[我很喜欢你]吧。

Day8.

这座城市正式从大雨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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