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照积雪,色如胭脂水

【all雏】七日(上)

ooc,ooc,ooc,阴郁向,现实中的他们全部阳光灿烂,心理身体都健康

居然超过万字,期末不复习我这是疯了

分了两天写完,挺顺的,却不知道怎么定义的一篇文

昨天写的时候情绪很低,大概满满都是负能量,想找个宣泄的口

里面有横雏,昴雏,亮雏,最后结局是仓雏,但是戏份也不多

cp洁癖和不喜阴沉文风的小伙伴请离开

期末心情不好只想听到赞扬


正文:


Day1.

这座城市被大雨困住了。

大雨向人们展示着天气预报难得的准确性,间歇性连绵数日的雨浸湿了步子,雨水坠着衣摆裤脚,小城市拖拖踏踏的生活步调更加停滞不前了。

村上信五被这座城市困住了。

心甘情愿地固步自封。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理所当然地,带着小城市居民的狭隘眼光和胸无大志,应该是老在这里,然后死在这里。

守着方寸天地生活的村上是燕雀,而鸿鹄早就飞走了。震动翅膀卷起风,呼啦啦地飞走了。

所爱之人不曾被任何琐屑牵绊,他离开时的步子轻盈得如同城市街道上纷扬的木棉花絮,被琐碎牵绊的只有村上信五。

混沌的日子还有多久?潮湿的脑袋做不了太过深入的思考,现在能让村上活动开来的只有生存的本能。没有人能做到数日断绝食粮,超人也不行,更何况村上早已认清自己的平凡。

[平凡且软弱的村上信五需要活下去。]

用尽气力撑起身子往楼下的便利店。至少便利店的店员多年来对自己不离不弃,迎接的笑脸和送往的问候看起来尽显真诚。他会轻声细语地谨慎询问,给一个在雨中冰冷僵直的身躯递上温度刚好入口的便当。

虽然这种叮咛和关切是付费的,但至少不用患得患失的哀求,光这一点便让没什么追求的村上心满意足。

手里的不知是第几把伞了,便利店的小骨架透明雨伞,类似这样弱不禁风的一次性用品已经堆满了玄关的角落。

丢三落四的坏习惯是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它和坏天气一样令人生厌,打乱步调,扰乱人心。

站在门口望着,雨水顺着屋檐坠落,在脚边溅开,洇湿裤管,湿哒哒地黏在小腿上。

[所以才讨厌雨天啊。]

城市在潮湿中腐败,身体浸在这飘散着菌子的空气里病变,触目所及尽是颓然。

身边同样站在门阶上的青年拉起连帽衫的帽子,长舒一口气拉起卫衣帽子,缩缩肩膀作势要往雨里冲。下意识伸手扯了一下衣角阻止,回头时帽檐下的那张脸洋溢着与雨天毫不相符的,属于阳光的气味。

村上曾经也贪恋过明媚的充满阳光的笑脸,即使是事到如今已经全盘接受了挥之不去的阴郁,也依旧是无法控制想靠近的本能。

“不撑伞吗?会感冒的。”

话已出口,村上却在懊恼自己的过分关切。所以说,坏习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没关系,我就住这附近。”青年太过温暖灿烂的笑容,让村上不再后悔方才话语里的情感色彩,侧身向前。

[按理说一把伞还是够容纳两个人的。]

湿哒哒的冰冷狼狈之中,村上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事物的感知已经落后多时。且不说高个儿青年手长脚长,就单单村上,也已经过了记忆里瘦弱纤细的年龄。

感官认知和行为准则没有丝毫长进,不禁让人气恼。他的时间还停留在五年前,一切都没有改变。小城市的生活节奏让人颓废又恋旧。五年,足以让那个飞奔向前在大城市里打拼的人淡忘过往,却不足以让村上忘记青春里最美的时光和少年。

困在旧时的梦境里。

[所以说,这一切打从一开始就不公平啊。]

但是理所当然。

他还在依靠回忆和感觉生活,却被入侵者打破平衡。

记忆总有消亡的时刻。

在村上第三次准备变化角度翻转伞柄的时候,青年把伞接了过去。一把伞让两个人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村上一直以来谨慎维护的安全社交距离,这种距离出于孤独患者在人群中的自我保护,但现在头昏脑涨的村上是没有精力计较了。

把青年的自我介绍,连同不被坏天气左右的温暖笑脸用厚重的防盗门隔开。

你看,阴郁的人还是一直腐烂下去就好了,心血来潮贪恋阳光的后果就像现在这样——冷热交替拉起警报,头重脚轻地跌落。

坠落的人就那样堕下去就好了。

本应舒缓解乏的热水澡反而让多余的水蒸气进了脑子,才会怨妇似的辗转反侧伤春悲秋。又想哭又想笑,情绪起伏不定,如同怨妇在被抛弃之后才发现自己怀孕。

[好了,胡思乱想也能顺利连成八点档,或许我才是真正有天赋的那个。]

脑子进水的结果,就是在莫名其妙的时间点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又避之不及的号码。电话里的声音带着困倦,哑哑的奶音,迅速将村上的理智带了回来。

可是进退两难。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顿了一下,沉默,打破沉默。

“是hina?”

“嗯,是。”

“怎么了?”

“……没什么。”

“好。”

村上挠了挠头,起身走到窗边,想以天气结束这场尴尬的对话。对面那个与记忆相差无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那边,在下雨吗?声音好大。”

“嗯,好几天了。”

“那……你注意带伞,多穿点衣服。”

“好。”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打电话呢?想确认什么呢?

“yoko,你……你们还好吗?”

“嗯。”

“那……”

“户君也很好。”

“那就好。”

这个电话结束,除了平添尴尬,还是有些意外收获的。

没有什么值得伤感的,大家都好好地向前行进呢,坐以待毙没必要呼朋引伴。

还有,曾经挂不断的恋恋不舍,竟然无话可说。

其实只是执拗着不愿承认罢了。

自己和横山裕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


Day2.

村上是被饿醒的,口干舌燥却发现家里连口水都没有。没想到一向井井有条的村上信五,最后竟会因为作息紊乱,三餐不定而在一场普通感冒里摇摇欲坠。

求生本能再一次被触发,目标是楼下便利店店员的商业性笑容。可开门时对面青年的一身清爽和短暂惊讶后的灿烂笑容,耀眼得将村上直接逼回门内。

阴雨连绵中发霉的村上果然不能离发光发热的小太阳太近啊,再怎么眷恋温暖都不行。虽然村上也曾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太阳。

小心翼翼地从门镜中窥探,直至小太阳关上房门,才慢悠悠地探出脑袋。

在便利店里没有逗留,随手两袋方便面,估摸着是解决了一周的伙食。

一周,足够了。

一场感冒放任自流,七天足以痊愈。

七日,再给我七日用来缅怀曾经的天真,自怜自艾然后一蹶不振。对无望的感情心死魂灭,浑浑噩噩也太久了,总归要有个期限。

[这七天是拿来破罐子破摔的,不必对自己太好。]

这样想着却发现屋子里没有热水可用。

[难道在生病的日子里干吃泡面?]

村上虽然是抱着轻微的自虐倾向在蹉跎时光,却也没打算对自己太坏。

[算了,叫外卖吧。]

在沙发上的一堆换洗衣物里,村上找到了电视遥控器,失踪多日的指甲钳,便利店的赠品塑料小熊挂饰,开坚果用的起子和一颗夏威夷果……就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独自在沙发上陷入惆怅的时候,门铃和肚子一起响了。

“你好~”

村上在门镜观望期间好不容易组织语言准备好的开场白,开门的那一刻“咚”地一下跳远了。逆着光芒全神贯注地数,数这位小太阳脸上到底有几颗痣。

“那个……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嗯……我今天煮咖喱不小心做多了,那个……就是……”青年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他的身影大大的,挡住了本应笼罩在身上的阳光,阴影中却暖暖的,带着毛绒一样的缱绻。

村上是很想拒绝的,毕竟他刚刚决定要对自己坏一点,毕竟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温暖,到头来皆是失望和孤独的温床。

但是村上没有拒绝,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原因,他都无法拒绝。稍稍探寻到心底那一丝可鄙的企望的时候,翻涌上来的自我嫌恶让村上对这位友好的青年没有半点好脸色。

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一个不知好歹不懂感恩的坏家伙的呢?也罢,对自己作恶的人没必要对他人温柔。

吃饱喝足的村上窝在沙发里,静静看着青年忙里忙外,屋内总算是一扫阴霾。他还帮村上找到了那只失踪的手机——静静地躺在窗台上淋了一夜的雨,一块翻盖式的板砖。

年纪轻轻的村上是个老古板。这样的坏印象村上本人并不会介意,毕竟现在的自己变本加厉,已经是个没礼貌的老古板了。简直像是用久了的厕所木门一样,虫吃鼠咬,发霉掉落的木屑令人生厌。

小太阳离开时灰头土脸,但还是笑得傻里傻气。村上在这样的笑容里愣住了,扁了扁嘴,起身往两手拎着垃圾袋的青年口袋里扔了一个方才搜寻出的赠品小熊挂饰。然后扯出一个礼仪性笑容,推着青年宽厚的肩膀,送他出了家门。

这是村上最讨厌自己的地方——敏感又容易心软。

悲惨都是自找的。


Day3.

感冒比预想中的更加难缠,愈演愈烈之中村上开始耳鸣。倒在地上望着天花板任由其嗡嗡作响。放任自由的后果是步步紧逼,恍惚间总觉得右耳有大海的声音,拍打着海岸的浪花泡沫碎裂声,伴随鸥鸣回荡。

缓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湿湿的,大概是回灌的海水。

平淡安稳生活着的人们总是难以察觉自己早已绳索加身。村上大概是已经被捆成一个粽子了,才会自甘堕落地倒在地上动弹不得,为点儿女情长要死要活——平稳的生活让人狭隘。

要在绳索缠绕脖颈之前开始自救,第一步就是辞职。

那部用电吹风抢救了两个小时的手机接通的第一个电话是来自老板的威胁,莫名让人觉得泄气。虽然他的态度一向恶劣,但不同的是村上已经没了为五斗米折腰的觉悟,冷冷地反驳之后挂断电话,自觉雄伟如同悲剧式英雄。

然而英雄快要把自己饿死了。

自我崇拜的交响组曲结束之后,失去生活来源的脱力感让他更加难以挣脱。门铃又响了——小太阳前来照耀无名英雄的坟冢。

“门没锁!”

一回生二回熟,流利的仪式感让饭桌充满上坟一般的肃穆氛围。村上其实很想问这个小歪脸青年是不是乐于助人的社区义工,或者是刚从日行一善的童子军团退役。但是村上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毕竟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人有很多,村上信五的行事准则又是不和奇怪的人过多牵扯。

村上又睡了一觉,梦里全是以前的事情,不开心的占大多数。果然,好坏参半的情况下,总是坏事更让人印象深刻。

床头有一杯水和便携式药盒,便利贴上将服药说明写得清清楚楚。青年的字迹是村上喜欢的那款,不算漂亮却胜在工整清爽。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里,药盒和纸条随手扔进床头柜去了。

顽强的翻盖式手机迎来了伤愈后的第二项工作,电波另一头那好听的声音才刚刚出现在村上的片段式梦境里。记忆里这声音唱起歌来更好听,好听到村上忍不住把迷人这个词用在一个小猫似的男生身上。

“hina,我回来了,还有横山裕他们。”

横山裕,巧了,方才这个名字还充斥着整个梦境。


Day4.

村上幻想过无数次他们重逢的场景,不论是面红耳赤的争论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无视,甚至还有相视一笑的释然。所有的可能性他都考虑过,唯独没有自己半死不活的这个选项。

下楼倒个垃圾都能偶遇也真的是见了鬼了。大概要怪罪于这个公寓本身就位于市中心吧。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是,村上踩着夹脚拖鞋,一身下楼倒垃圾的睡衣睡裤,一头睡醒不久任性的发梢,瘫在市中心光鲜亮丽的时尚咖啡厅里,和旧情人面面相觑。

神TM的魔幻现实场景。

天气预报说连日的雨水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沉的低空。自从结束了冗长的天气话题,便是沉默。

我们早已无话可说。

村上发现得比横山要早一点,但也已经太晚。

从横山开始的寒暄,语句间的距离感拿捏得恰到好处,可惜标点符号里的加工意味太过明显。村上没怎么认真听,但是这不能怪他,毕竟他的右耳里藏着一整片汹涌的海洋。

“天冷,多穿点衣服,”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一溜收回眼,“你该买些新衣服过冬了。”

长篇大论里,单单这句话从左耳刺进来。

自己身上的,说是睡衣,不过是穿久了的衣物,虽然贴身舒适,却断然上不了台面。松松垮垮的衣摆和褪色之后一片灰蒙蒙的图案,和横山一身精致笔挺的三件套西装相形见绌,连他的一块衣角都比不上。

村上伸出小指掏了下耳朵,抬眼刚刚对上横山的视线,对方就偏开了头。自觉没趣,把杯子里的柠檬水饮尽,站起身的时候椅子摩擦地面声音刺耳,引得周围侧目。

“要……走了吗?”

“嗯,有点不舒服。”

“……好”

灰蒙蒙低压的天空之下,妖风阵阵。村上尽力掖紧衣角,回到家里也难免瑟瑟发抖,空空荡荡的身子刚刚几乎被风带走即使缩进被子也缓不过手脚冰凉。

也是,我这样单薄,不该怪他找新的衣服。

村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不再是跳跃的片段,硬要归类大概算是编年体。

彼时的少年们还稚嫩无忧,任凭春风吹动,一派灿烂明朗。彼时的村上还不解风情,却也好过后来一知半解,平白无故乱了人心。彼时的横山也还是光芒四射的中心,闪耀却不刺眼,让村上心生亲近。彼时的涉谷昴带刺叛逆却柔软温暖,人群中特立独行却总是和自己混在一起。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自己还依靠着天真度日,暧昧没有被轻易戳破,恋人也还未携着竹马远走高飞。

这是记忆中最美的一段,相比连日的不安稳也算是个好梦。

睡醒是在深夜的万籁俱寂,梦醒之后尽是烦躁。翻开抽屉拿出药盒,干吞了一把各色药片,躺下只求一觉到天亮。

药丸过喉的干涩牵扯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反倒惊扰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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