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雏】图腾流域——寒流
元气少年雏×富家少爷丸
有毒的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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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流
1.
我是凶手。
当我没有如约出现在车站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杀害村上信五的凶手。
可惜我无法自首，现如今知道我罪行的，全世界只有subaru一个人了。而他不愿再见我。
开车的人不是我，我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我没有作案时间，但我知道，凶手是我。
且我没有任何忏悔的机会，我连他的葬礼都没有资格参加。
现在我甚至提供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我们之间的亲密无间。
哪怕我曾经在他手心画过情人伞，为他写过几十首诗，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到处转，和他聊遍生活的鸡毛蒜皮，听他弹琴，为他唱歌……
我牵过他修长的手，吻过他薄红的唇。我们拥抱，相爱，约定所有能想到的未来。
但我没办法向任何人说，现在愿意为我们证明的大概只有窗外的那棵老榕树了，可惜它不会说话。
但我知道，就算我有机会去证明，我也不会真的去说。
我这个人，真的，糟透了。
我可以把自己爽约的错误怪到父亲心血来潮的突然接送。可我知道，那都是借口。
那天上午，我明明有无数个机会开溜去找他，可我还是乖乖地上了那辆为我准备好的车。
因为我其实是害怕的。
这次行程是我人生中最疯狂的一个计划，我很期待，可日子越近，我越害怕。
一直以来按部就班的按照别人给我制定好的计划生活下来的我，是不是真的能够有能力去追求自己的梦想，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去面对未知的一切。
又或者说，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态渐渐从对梦想的期待转变成了对失败的恐惧。每过一天，我就要更笃定这次计划的失败，一直以来严厉的父亲的怒火是我不敢想象的。
且我还抱着一种安心的有恃无恐。笃定信酱足够的温柔，只要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好好的向他道歉，他一定会原谅我。
已经没有下一次了。是我的错，全部。
在约定的日子之前我明明是有机会向他表现出自己的不安和动摇的，可我什么都没有说。
看着他做计划时的认真和畅想时的神采飞扬，话到嘴边总是又咽回去。
说不定，那是我早一点说出口，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了。
所以，错在我，我是杀害他的凶手。
2.
目前为止，他的死给我的生活带来的变化，就是家人认为道路交通安全还存在隐患，开始定时接送我上下学。我每天再也不用走上好长的路回家，虽然我其实挺喜欢那段时间的。
但也没觉得遗憾，因为我喜欢的不过是陪我走那段路的人。
表面上来看，改变仅此而已，但我自己知道，我已经从根本开始腐烂了。
从我杀害他的那一刻开始。
我每天按时上下学，认真完成作业，乖巧地做一个所有人所希望的丸山隆平。
我把书架上的所有诗集都扔掉了，因为我觉得杀人凶手没有资格拥有梦想。
陆上部训练的时候，我依旧绕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但现在的我已经心无旁骛，只是一个劲儿的跑。
刚开始，足球部的活动也停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几天，很快他们又开始训练。
他们脸上没什么笑容，但在不远的将来，笑容都会自己找回来的。相信他们都会记得有一个开朗活泼灿烂美好的村上信五存在过，时不时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唏嘘几声，在嘴里念叨几句天灾人祸上天无情算是缅怀。也相信时间会带走一切，遗憾和伤痛，都会被带走。
可时间没办法拂去我的伤痛，他只会把那道伤口用带毒的刺刀一寸寸的往里扎，且我无力反抗。我只能用最残酷的方法来忏悔，内疚，铭记。
最近我不像以前那样，喜欢搬个高凳子坐在窗边了。那棵树长得太过茂盛，铺天盖地的绿正挡住了所有的光亮，也阻挡了新鲜的空气，呆久了总叫人觉得难受。
我也在学校的一些地方遇到过涉谷，但他总当我不存在的样子。
我甚至更希望他能冲上来打我一拳，那样我可能能更顺利地哭出来，也许堵在胸口的闷疼也能暂时舒服一点。
但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悄无声息的，甚至没有带出一点儿风。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过，后来我索性将那扇窗子封上了，床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确实有用，我想起他的次数变少了。
时间的大手好像终于眷顾到我，愿意分我一点怜惜，揉开我心口的阵痛。
3.
我变得受欢迎，也变得开朗，像曾经的他一样，受到几乎是所有人的喜欢。
在操场上一圈一圈跑的时候会有人给我加油，情人节的巧克力塞满了储物柜，会和朋友一起约着打电动，还会有朋友来家里做客。
夏天会去海边，有时潜水有时冲浪，钓鱼也试过。天气再热一点就躲进有空调的店铺，和同学嬉笑聊天，吃很多抹茶和香草味的冰淇淋和晶莹凉爽的刨冰。
学会了把生活填充的精彩的上百种方法，笑嘻嘻地成为了大家的开心果。
仿佛时间真的带走了一切，好的坏的，最后都会变淡，化成滴入清水的一滴墨。
直到那一天大扫除的工作，清扫时窗口的那只风铃被触碰，叮叮当当发出细碎的响声，才一下把我从世事变迁沧海桑田的虚妄释然中打回原形。
那声音更像是面具破裂的声音，一张扭曲悲怆的脸再也藏不住。
那天晚上，我再次打开了那扇窗子，坐到了树杈上。树木很久没有打理，一直疯长，戳的我很不舒服。但我还是倒了进去，就躺在突起的树枝和边缘锋利的叶片中间，像一颗枯萎的果实被树木毫不温柔的掩埋。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
我最后很没有出息地这样向上天奢求。
tbc.